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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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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重要的日子竟然沒人給秦東遠致賀詞?他們本來都打算裝作沒看到呢--誰知人秦家自己人點了出來。

鄉親們不知蔣白屏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尤其她還拒絕了如楊翠芬這些踴躍站出來的人。

理由似乎也是充足的,風俗嘛。

哎呦我去,秦東遠兩口子這下可咋收場啊。

不少鄉親們交頭接耳起來,楊翠芬更是一臉心疼的瞧著顧嬌嬌。

秦東遠丟臉,嬌嬌如今身為他妻子,面子上又哪裏掛得住。

沒想到就在這時突然來了一陌生男子。

眾人只見這位年約四五十的中年男子邁著矯健的步伐快步走到臺子中央,面含微笑向大家點頭致意。

“請問我馬某是否有資格替我這位小兄弟講幾句賀詞?”他伸手指了指秦東遠。

這男人是誰?如此囂張。

邀請你了麽,就來參加我們族人的婚禮。當這裏是你家後院呢,說來就來。

秦家老族長的胡子氣得一顫一顫的。

他正要派小子將這不知所謂的男人趕走,沒想到跟他隔著兩個座位的秦家長房請來的那位特殊來賓突然指著臺中央的男人驚呼道,“馬老板,竟是馬老板。”他怎麽會來這偏遠的小山村,是誰有這麽大的臉面?

秦家還藏著高人?

認出臺上男子的正是剛才第五位致賀詞的人。

蔣白屏立刻看了眼坐在這位來賓身旁的丈夫,秦東伯不明所以。她恨恨瞪了他一眼,只得親自陪著小心開口問,“言主......言大哥,您認識臺上這位?”

言姓男子立馬點點頭,“他這人你們可能沒見過,但說起他的產業你們一定熟悉。他就是咱們這地界最大的農場四春農場的老板,馬廣寬。”

他的聲音不高不低,但附近不少人都聽到了。

有人立刻咋舌,“他就是馬廣寬?我從小喝著他家的牛奶長大呢。”

四春農場,不但培育出來的馬匹名聲在外,農場裏還養了不少奶牛對外出售鮮奶。但這年代大部分都窮,一般農戶除了逢年過節哪裏舍得買這玩意兒。

割兩斤肉它不香嗎?

不過咋舌的小夥子,卻是真的從小喝著牛奶長大。

當年他出生後體弱多病,他娘還沒奶。這娃子可咋養活哦,把他娘愁的要扇自己嘴巴。

有鄉親給他爹支招,不如去咱們這兒附近的農場求一求。聽說城裏娃從小都是喝那玩意,長得是溜光水滑白白胖胖,老稀罕人了。

那牛奶不比母乳差啥。

當然方圓十裏八鄉肯定不止四春農場有奶牛,有些散戶也有養,但是......

大家這不是抱著點隱秘的小心思麽--四春農場家大業大,哪裏是普通散戶比得了的。去散戶那裏買,少了一個子,你可走不了。

沒辦法,這年代實在窮。

他爹趕了好十幾裏的路才背著暖水壺到了人家農場,心裏也忐忑的很。

尤其看著人家那高大的鐵門,摸摸兜裏的毛票更緊張了。

但沒想到農場的人真的答應了--給把帶去的兩個暖壺裝的滿滿的,叮囑他爹喝完了再來打。那時幸好是冬天,這麽多奶放戶外一時也壞不了。

兩大暖水壺的牛奶,這得多少錢啊--馬場的人只是象征性的收走幾張毛票。

“不行,我要親自去給馬老板道一聲謝。”想起過去的事來,小夥子激動的眼淚都要掉出來。

他幾乎算是白喝了人家三年的牛奶。

三年啊!

他爹去世的早,臨死前囑咐他千萬別忘了四春農場的恩情。

小夥子急匆匆的往臺子上奔去--沒想到和他抱著同樣想法的人不在少數。

四春農場原來是國營企業,馬廣寬的爹就是農場的頭頭兒。後來企業改組,這家農場成了馬家私有。

當然聽說當年馬家花了老大一筆錢,才將其買下。不過還延續著原來的習慣,樂善好施,救濟百姓,廣結善緣。

只要求到農場頭上的,能幫把手,就幫一把。

其實農場幾代經營下來,馬家不說實現財務自由,也早已不缺錢花。所以為何要錙銖必較呢,拿出一些來分給周遭的百姓們又何嘗不是在為後代子孫行善積德的一樁好事?

這些年馬家幫助過的人不計其數,不過他們家素來行事低調鮮少露面於眾人之前,所以很少人見過四春農場的老板本人。

有事也多是農場員工出面。

如今他好不容易出現,眾人的激動可想而知。他們這些受過農場恩情的,終於有機會道一聲謝。

很快馬廣寬便被熱情的群眾圍了個水洩不通,“嗚嗚,馬老板,終於見到你本人了。我娘臨死前一直惦記著你,讓我有機會跟你道聲謝。”

馬廣寬看著眼前鼻涕眼淚一把抓的二十多歲的大小夥子,有些無奈。感謝的話我收到了,但令慈真不用惦記著我哈。

“我們四春農場這幾十年的發展離不開鄉親們一直以來的支持,為大家做點事是應該的。況且也沒幫上大忙,都是舉手之勞的小事。”馬廣寬笑呵呵的擺手。

他的聲音一如他的體型,圓潤富態。

現場的氛圍達到頂點,所有人都往前擠,要看一看傳說中的四春農場老板。

蔣白屏卻不止有四春農場大老板光臨秦家的激動,她更在揣摩,他是為誰而來。

她確信她不認識馬廣寬,她公公也沒能結識到這樣的大人物--不然依照他年輕時的個性,早嚷嚷了出來。

莫非?蔣白屏看了這段時間大變樣般的小叔子--她的小叔子,她那個在家裏常年如隱形人般的小叔子竟然認識四春農場的大老板?

四春農場一如它的名字,主要有四樣來錢的生意--馬,牛,羊,蔬菜瓜果。

鼎盛時期聽說四春農場飼養出來的馬匹還供應過軍隊,供軍人巡邏邊境使用。

這些年雖說馬匹生意沒了昔日的輝煌,隨著人們生活水平的提高,越來越多人傾向於買自行車拖拉機。

但憑借著出售牛肉,牛奶,羊肉,蔬菜瓜果這些生意,四春農場依然不可小覷,是他們這方圓幾百裏最大的龍頭產業。

蔣白屏猛然想起他剛才上臺時說過的那句話--!!他小叔子竟結識到了這等人物?

這樣的人物專門來為秦家父不詳的私生子致賀詞?馬廣寬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他又和秦東遠是怎麽認識的?--蔣白屏手中的帕子攥的死緊死緊的。

還沒有落座的站在香案下的秦軒臉色也鐵青,剛才這男人眺望的方向他看的清楚,正是三叔的方位。

所以這男人為了他三叔而來?--若是如此,他三叔豈不是又狠狠踩了他一頭?

很好。

應付完了熱情的鄉親們,馬廣寬終於得以說兩句。

他面帶微笑的望著臺下眾人,“我今日專程來到咱們人傑地靈的顧家村,是為我的小兄弟--秦東遠先生致賀詞。今天是他大婚的日子,所以啊我立刻放下手頭的生意緊趕慢趕的來了。來的很突然,也沒提前跟大家說一聲,還請鄉親們見諒。”說著他對臺下眾人拱拱手。

哇,臺下的鄉親們立刻爆發出一陣巨大的抽氣聲--秦東遠祖上是修了什麽德,竟然請的動這樣的人物來參加他的婚禮。

額,不過秦東遠祖上?誰知道是誰呢。

“說來我和東遠認識有幾年了,時間過得真快啊。”馬老板瞇著眼睛似乎陷入回憶。

我去,秦東遠這小子真是個深藏不漏的。認識這樣的大人物你可早說啊,村裏人誰還敢小瞧你?

不得上趕著巴結---不比你給大家散財幾百斤豬肉來得管用?

什麽出身,什麽名聲,在真金白銀面前在強悍的實力面前有時真的一文不值。

不過他們怎麽沒有這樣的好運氣,竟能攀附上這樣的大老板--秦東遠真是好手段。

顧嬌嬌聽著周圍鄉親們的紛紛議論,莞爾一笑---她的男人才不是那趨炎附勢的。

他能認識馬廣寬,一定有特別的原因。

果然這時只聽馬老板接著回憶,“當年我從哈克那邊弄來一批寶馬,馴服時卻出了意外。要不是我這位小兄弟,說不得我當場就去見我爺爺了。”他爺爺去世好多年了。

馬廣寬愛馬成癡,從小圍著馬廄長大。他喜歡餵馬給馬洗澡罷了,甚至喜歡親自上場訓馬。

雖然這些年養馬的生意並不景氣--早些年馬套上車,它就能載著鄉親們去趕集去走親戚,農忙時節給家裏拉糧食。

但這些年,富裕的農民買了拖拉機,自行車。沒錢的更愛買牛--牛多便宜,走起來雖慢點兒,但他們又不趕時間。

不過馬廣寬依然放不下他的那群不會說話的夥伴,為了改良後代,甚至不惜重金從國外引進良種。

哈克來的馬身材勻稱線條優美,四肢強壯骨骼堅實,跑起來像天邊的火燒雲一樣讓人驚艷的挪不開眼。

可惜這馬有一個缺點,它脾氣桀驁不馴,性烈如火。他差一點就被它踩在腳下--要不是秦東遠用馬繩套住了它的脖子。

過去許多年,想起當年的一幕他還心有餘悸。

“秦東遠是我馬某的大恩人啊。可惜我這位小兄弟卻是個品性高潔的,拒絕了我的酬謝不說,還不讓我把事兒說出去。大家說這樣高風亮節的漢子,值不值得我馬某人結交?”

“值得!”楊翠芬一馬當先歡呼道。

她就說她沒有看錯人,她就說她的嬌嬌沒有嫁錯人。秦東遠是一個外冷內熱的真漢子,那些娘娘腔給他提鞋都不配。

她不屑的撇了一眼秦軒。

來參加的婚禮的方圓十裏八鄉的鄉親們聞言都以敬佩的眼光望著顧嬌嬌身旁的男子---真男人,真漢子!

要是他們,別說拒絕馬場老板的厚禮,怎麽能忍住不將事情嚷嚷的滿世界都知道?---馬廣寬的恩人哎,縣長見了都要客氣幾句的大老板。

人家這樣的大老板,手裏隨便漏一點都夠他們一輩子吃喝不凈,別說拒絕不上趕著就不錯了。

縣長如何對待馬廣寬大家夥不知,但是專程來為秦家長房“小公子”道賀的不知名男子此時正圍在馬老板身邊噓寒問暖。

早先上臺致詞時的盛氣淩早已不見蹤影,只見他不時擠過來擠過去,想跟馬老板多說幾句啊。

但顯然人馬老板的賀詞還沒講完,根本不想搭理他,“我欠了我小兄弟一條命,以命相報都不足惜。但沒想到我這小兄弟卻只是讓我給他辦一樁小事,便要將這份恩情一筆勾銷。”

他馬廣寬不是不知恩圖報的人,這幾年他一直記掛著秦東遠的救命之恩,好幾次派人上門詢問他是否需要幫助。

但都被婉拒了,秦東遠說他過的很好。

馬廣寬哪裏不知道秦東遠的處境,幾次提出要當著所有人的面認他做個義弟,以解他眼下的困境,也被謝絕了。

就在他以為要帶著這份遺憾踏入棺材時,最近,秦東遠終於找上了他。

終於啊,他有機會報恩了。上刀山下火海,小兄弟你說吧。

“你幫我從上海帶一批東西來,咱們兩人之間的恩情便一筆勾銷。”說著他遞過來一個信封,信封裏是一千塊錢。

馬廣寬記得自己當時不可思議的望著他,“你知道這對我來說不過順手的事,可我欠你的卻是救命之恩。”

對面的男子微微一笑,“對我來說,救下你也是順手的事。”

馬廣寬看著眼前眼神堅毅面帶微笑的男子,甚至懷疑他是為了讓他舒服點,才專程給他找了點兒事二做。

除了家裏的黃臉婆,他還養著好幾個小情人--他除了愛馬成癡,就那點有錢男人心照不宣的小愛好。

他的情人們每年哪個不得往返上海兩三次?不把當年最時興的衣裳化妝品全買上一遍,這一年算白過。

不過看秦東遠如此鄭重的將此事托付給他,他不敢大意,讓家裏的黃臉婆親自走了一遭上海。

“東遠,你給我的那筆錢我給你花光了,一分沒剩。是你嫂子親自去上海辦的,那些衣裳護膚品啥的你可還滿意?”馬廣寬一邊問一邊斜昵了臺下第一排中間偏左的中年女子一眼。

秦東遠隔著人群沖臺上的男人拱拱手。

顧嬌嬌笑語嫣然,“原來那些東西是東遠拖您從上海帶回的?我還當他從哪個姑娘房間裏摸來的呢。”

她這自然是玩笑了。

不過僅僅幫了秦東遠這樣一個小忙,尤其買的還是女孩子用的東西。

馬廣寬為何在大庭廣眾之下專門說出來,顧嬌嬌又是為何開這樣的玩笑,在場但凡有腦子的都要琢磨一下。

聽說前段時間秦家遭了竊哦~~

此時蔣白屏的臉上早已鐵青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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